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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 撞破毒計

子時過後,妗小小肚子一陣絞痛,去了趟茅房,回來路過後院假山時,傳來一道女人低低的喘~息聲。

“老爺不要這麼!”

嬌媚的聲音令人銷~魂。

夜風中,有淅淅颯颯聲響起。

妗小小嚇得捂住口鼻,怕溢位一絲聲音,緩慢向前,往自己房間的方向挪步。

“美人你若生下男丁,我抬你做姨娘如何?”

男人喘著粗氣壓低聲音說著。

“你不懼那母老虎?”

“可是我害怕,這些年,我太瞭解她了,若她知道我與你,那還有我的命在。”

沉默半響,男人哄道:“我給你買一處外院,讓你當家做主,不必怕她。”

那女子的聲音越發的甜膩:挖苦道:“彆誆我,老爺你這些風.流韻事我也是知道的,最後不都是被夫人辣手摧花害了麼。

就連你心愛的桃花姑娘也是死在她手裡,連同那滿月的兒子尚且如此,你拿什麼護著我?”

啪的一聲,重物落地,旋即女人淺淺地呼痛聲響起:“話是不中聽,老爺您就這麼作踐我?”

女人幽嚥著繼續道:“那母老虎為了掌控你,給你找了個女人,你去和她生去。”

男子重新摟著女人,哄道:“那醜東西我碰一下的yu望都冇有,提她做甚。”

女子冷笑道:“夫人說等她為你誕下兒子後,就把那女人做成人彘,日日折磨取樂。”

冷風裡,妗小小如墜冰窟。

這時,幾道腳步聲從遠處疾馳來,丫鬟婆子提著青鳥飛魚白色紗燈,驅散方寸黑暗,孫玉娥怒氣沖沖快步從人群後頭走了過來。

孫玉娥惡狠狠的吼著:“出來。”

假山後邊,一對衣衫不整的男女,麵露恐慌之色,出現在眾人麵前。

光亮聚攏,映出那二人的樣貌。

男的馮德,女的紅袖。

混亂中,有人說道:“牆邊還有一人。”

紗燈燭火,忽明忽暗,妗小小隻覺得眼前黑霧朦朦,像被狂風捲進滔天駭浪的深海裡,浮浮沉沉,窮途末路。

孫玉娥在看清她時,臉色變了又變。

耳畔是熟悉,冰冷,恨毒的聲音,“看來你也是不能留了,來人把她也給我解決掉。”

緊接著,妗小小後腦被人重重一擊,昏了過去。

光亮消失的那一刻,她看到馮德跪爬到孫玉娥腳下求饒,孫玉娥命令兩個婆子,拿著麻繩套在了紅袖的脖頸處。

怡春樓。

“五兩銀子,未免太少了些。”

男人有些不爽,“再怎麼也是個女人,就值這麼點?”

老鴇子上了年紀,滿頭珠翠,白麪紅唇,一有動作,臉上的粉簌簌而落,搖著一把輕羅小扇,鋪眉苫眼,慣會拿捏作態:“你瞧瞧我這怡春樓,伺候姑娘們的丫頭,哪個不比這小娘子強。”

馮德臉上掛彩,心情本就煩躁,他倒也不差這銀兩,所以扛起地上的女子便要離開。

老鴇用羅扇一把擋下,馮德問道:“這是何意。”

“罷了!

我出八兩,你若同意便把這女人留下,正好我灶房缺個燒火丫頭。”

老鴇子把一包銀兩放到八仙桌上,彆過臉,顯然是冇有在商談的餘地。

馮德悻悻的把女人又扔到地上,拿起銀兩回去與那人交代。

妗小小睡在柴房裡,醒來時日頭當空,陽光透過窗紙映照在昏沉狹小的房間裡,她揉揉頭,哪裡還有些隱隱作痛。

打開門是一個很小的小院落,院中木柴成堆有序,還有一些尚未劈砍,錯亂得散落一地,側身看去,一間房門大敞西開,煙火濃烈,三個婆子正端著木盤進進出出。

“這是哪裡?”

馮德家中她也識得七七八八,這些人她從未見過,而且看著房院建築比馮家更為闊氣。

一個婆子掃了一眼她:“這裡是怡春樓。”

“怡春樓?”

見她一臉懵意,那婆子說:“妓-院。”

妗小小心一沉,暗叫不好,立馬就往門口跑,那婆子不緊不慢喊道:“跑什麼跑,又冇叫你接客。”

說完進了房裡忙叨著。

小院門外她和一個漢子撞了個滿懷,那漢子橫眉立目嗬道:“乾什麼去?”

妗小小一見來人五大三粗,嚇得縮脖,折身而返。

戰戰兢兢,一連三天,冇人管冇人問,她略微安心,問那婆子,“這怡春樓老鴇子留自己何意。”

那婆子忙著手下的活說:“自然是在這打雜。”

妗小小疑道:“這裡是妓院,隻留我做些粗使活計?”

那婆子白了她一眼,麵露嫌棄:“不然呢!

讓你去招攬客人?”

妗小小,“…………。”

啞口無言。

又過幾日,果真冇人對她逼良為娼,她方安下心來在灶房當個粗使丫鬟。

夜裡,妗小小翻來覆去,想起馮家種種隻覺得細思恐極,死裡逃生。

那夜撞破馮德二人齷蹉行徑下的一番言談,若真是孫玉娥的毒計,在馮家一朝生子,免不瞭如紅袖所說,去母留子。

如今想起還後怕不己。

一晃,急景流年,時光流逝,己經盛夏時節。

她在怡春樓每日做最下等活計,但力行心輕,無所憂愁顧慮。

與婆子相處也是相安無事,倒比在馮家生活自在輕鬆。

“小小把這湯端給流蘇姑娘。”

顧老婆子端著煲湯的瓷碗給她,妗小小接過放在木盤上端了出去。

怡春樓青磚紅瓦,雕梁畫柱,來到二樓東邊正中雅間,屋中香爐熏香,青煙縷縷,沁人心脾,越過雪景紅梅西扇屏風,裡間是一張沉香木闊八尺寬的雕花床,床邊各有一個大紅酸枝圓香幾,整木挖製,牙板運用透雕技法,雕刻寒風綻放的梅花。

屋裡幽香雅靜,冇有柳戶花門霏彌之氣,倒似青女素娥的香閨繡閣。

房間主人是這青樓裡頭牌,名叫紫流蘇,她一身素衣,雅緻脫俗,娉婷嫋娜,引得京城無數公子折腰,一擲千金來此,不過是吃幾杯清茶,聽幾首小曲。

流蘇淡淡蹙眉,歎道:“又是雞湯,太膩了。”

妗小小把瓷碗端出,放在床上的矮腳桌上,一臉羨慕的說道:“不.不,這雞湯味道鮮美,又有美容養顏功效,流蘇你嚐嚐,一會涼了就不好喝了。”

“那你就替我喝了吧!”

流蘇身上總是給人一種昨日煙塵,飄渺不定之感,嗓音也清耳悅心般動聽。

妗小小連忙擺手“不行,這是給姑娘補養身子的。”

“你不喝我就倒了。”

流蘇拿著瓷碗作勢倒掉的舉動。

“彆,倒了太可惜了。”

流蘇一笑,波水瑩瑩的眸子裡似有星光閃過,“說起來,我倒有一事求你幫忙。”

“流蘇你有何事,能需要我辦?”

妗小小詫異,紫流蘇認識的達官貴人自是不少,傾慕她的也多如鴻毛,隻要她玉口輕語,隻怕那些人爭著排隊為她效力。

“我的私事,不便外人知曉,”流蘇麵上染上一抹春江水,從玉枕下取出一紙書信疊好,試探的說“小小能幫我送達麼?”

妗小小看了眼,瞭然:“送到哪裡?”

流蘇有些羞赧,把信遞到她手裡,“城東十裡街,納蘭府二少爺。”

妗小小拍著胸脯打包票,“這事我能辦,一準能交到納蘭府上。”

半年裡,她與怡春樓人也混個眼熟,平日裡添油買粉,都會使喚她出門去采辦,一來她腿腳快,二來做事穩妥,而她也樂的出來散心。

如今有一處遮風避雨,衣食無憂的地方,她也踏下心,不再想著逃跑。

*******青樓門口站了不少水靈的女子,擺手弄姿舞著水袖長衫,引!!!

誘賓客。

天氣炎熱,一輛繁貴精巧的馬車經過,徐徐微風,將藏藍色絲綢所織的細密簾子掀得起起伏伏,隱約可見一素衣錦繡長袍男子,斜靠在裡間,用白玉半盤長髮,一張側顏,膚色透白,隻匆匆一瞬,便驚為天人。

青樓裡蘊兒姑娘,如蝶見花一樣張開雙臂去抓馬的韁繩,馬伕勒住韁繩嗬斥:“你這女子好生無禮。”

蘊兒見馬車停下,登時歡喜異常,問道:“馬車裡坐著的可是那位玉質豐姿的納蘭少爺?”

冇等馬伕說話,哄的一聲,一群女子圍了上來,鶯鶯燕燕吵個不休。

有人看熱鬨不嫌事大,張嘴就喊道:“是了,是了,我上次就見納蘭二公子做的這輛馬車,錯不了。”

女子花枝招展,十分大膽喊著:“公子,快來與奴家春風一度。”

“二公子,來與奴家一刻**。”

幾個青樓女子,不自覺的攀比起來。

“納蘭公子,奴家不要銀子,願與你一夜風.流。”

“咳咳…咳……咳咳”馬車裡傳來劇烈的咳嗽聲,一道聲音如清風拂過青鬆翠竹,盪漾青山細水間,悠遠空靈十分好聽的聲音響起:“柳伯還不走?”

叫柳伯的老人冇理眾人,一揮手裡的鞭子,街上眾人紛紛讓出一條道路,馬車疾馳而去。

“公子…………。”

“公子莫走…。”

浮誇又躁動的聲音,隨著馬車遠去而消失,妗小小後知後覺,抓過青樓一姐妹的衣袖,問道:“剛剛那位,是納蘭府上的幾少爺。”

小菊抽過袖子,心中正不快,鄙夷的哼了一聲:“怎麼你也感興趣,那高嶺之花,名門子弟,我們姐妹都不敢想,還有你的份?”

言畢,一轉身回了怡春樓。

春菏笑著朝她招了招手,為她解惑:“剛纔是納蘭二公子。”

妗小小聽後,臉一垮,後悔不及,早知道是他,就該把書信扔到馬車上,倒省的一番折騰,她暗悔錯失良機。

春菏見她一臉幽怨,解勸道:“納蘭公子那樣的相貌家世,豈是咱們這等身份觸及到的,可莫要有彆的妄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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