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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寶,準確而言,是阿溫。
阿溫成了裴大公子的貼身侍女。
紫姑姑十分滿意:“大公子身旁雖有徐姑娘,但你要好好利用這雙眼睛,討得大公子喜歡,明白麼?”
阿寶不想明白。
但她卻還是默默點頭。
見狀,紫姑姑又囑咐了些規矩,便放心地轉身離開。
被留下的阿寶,小心上前確認了屋門關緊,這才照著白哲所教的手勢吹響了鶯哨。
然而,白哲並未迴應。
反倒是絡三爺鬼鬼祟祟地敲門,“阿溫!是我!”
“……”阿寶開門放了絡三爺進屋,暗中警惕:“絡三爺這是?”
“是阿茶讓我來找你的。”絡三爺神神秘秘,“她讓我配合你的一切。走吧!咱們不是要夜探藏寶閣!”
原計劃確實有夜探藏寶閣這一項,但白茶竟然替她圓謊?
看來,白哲已見過了他那妹妹,且順利和這冬獵裡的伽羅族人,搭上了線。
“唉?裴大公子當著眾目睽睽,將你從我手裡搶走,怎地放你一個人在此?”絡三爺深諳冬獵遊戲,還以為就算他找來了這屋,也見不到阿溫這小姑娘。
絡三爺這一問,拉回了阿寶思緒。
適才,影衛禿鷲不知在裴歸塵耳旁說了什麼,竟叫裴歸塵難得變了臉色。
就連離開的背影,亦透著森寒殺意。
看來,裴歸塵遇到麻煩嘍!阿寶稍微高興了些。
“把外麵這身夜行服脫給我。”阿寶指了指簾後,“在那裡脫。”
絡三爺雖是依言照做,但還是嘟嘟囔囔:“其實我跟著你一起去,還能幫你……”
“你連三腳貓功夫都不會,我不想你連累我。”
被阿寶如此直白擊傷脆弱心靈,絡三爺愁眉苦臉。
“阿茶告訴你的吧,但我也不想的。”
聞言,阿寶默然不語。
並非白茶所言,而是八仙湯提示。
服用八仙湯之人,等於斷了練武習劍的根骨。
更何況,她這一襲白棠羅裳,在夜色裡著實顯眼。
而這滿櫃子的淺白羅裳,亦不能用。
隻能借用絡三爺的夜行服。
換好夜行服,阿寶留了絡三爺看著屋子,便悄然潛進了夜色裡。
她從文淵閣的古籍裡,讀到了許多如今隻可稱為傳說的描摹。
聽說在數千年前,有漂浮於雲海的島嶼。島與島之間,由一座座絢爛璀璨的虹橋相連,仿若神都。
而此刻,她站在群鴉峰巔,沉沉夜色籠罩下,雨後的月色若隱若現,細碎得不可追。
但山霧繚繞間,華燈瀲灩生輝。
阿寶放眼遠望,亭台樓閣錯落的浮屠群山間,倒是令她彷彿看到了古籍裡,雲海島嶼之城的美景。
隻是,夜風蕭瑟濕冷,而群山皆寂。
她雙手攏起,邊哈著熱氣,邊悄然走近那座黑岩石塔。
小心翼翼撫過塔門的機關鎖,精密程度堪比帝都皇城裡的藏寶閣。
也得虧如此,自小將藏寶閣機關鎖拿來練手的阿寶,打開眼前的鎖,不過小事。
哢噠輕響,阿寶小心翼翼推門而入,熟門熟路地打開了通往黑塔底的甬道。
眼前,漆黑不見五指。
本就怕黑的阿寶,咬著深呼吸,仍決定摸索著往前。
而越靠近黑塔底,漸漸便有了些許燭火的光亮。
阿寶這才發覺,黑塔甬道兩旁皆是被鑿出來的山中獸巢。
藉著麵向甬道的這一麵所焊的鐵窗,得以清楚看見巢穴裡東西——是犬。
渾身乾癟包骨,卻有異常尖銳的犬牙,流著化膿的血。
而阿寶這活人的氣息瀰漫開來,原本沉睡的獵犬突然齊齊睜開了眼睛,詭異的泛著白。
它們是被拿來試煉活屍毒的,犧牲品。
淒厲的犬吠,直令阿寶心生寒意,它們是獸巢,也是犬籠。
突然,阿寶注意到其中一個犬籠,三麵牆滿是血手印。
而籠窗的最角落,掛著一隻竹蜻蜓。
這一瞬,阿寶陡然愣住。
前世,裴歸塵曾編了一隻一模一樣的竹蜻蜓哄她。
但,滿牆的血手印小得,分明屬於孩童。-